台灣水牛在農業時代的數量,全島維持在六位數之譜,為了感念牛的辛勞,農村的老人家至今仍多不吃牛肉,農民以家人看待牛仔。而牛的孕生,恰巧懷胎12個月,與人類竟有些類似。
牛是農業社會的生產工具,牛墟便是交易牛隻的市集。人們大多只知道有北港墟,卻不知也有斗六牛墟。目前全台僅剩數千頭水牛,而斗六牛墟早已消逝無蹤。不過在斗六的鎮南里雲林溪畔有座「牛墟橋」,?約留下牛隻交易的點滴記憶。
根據老一輩的口述,斗六最初的耕牛交易,是在大街之尾媽祖宮永福寺的廟集進行,那個地方正是現在的雲林溪夜市、雲林郵局附近地帶。後來因為交易量擴大,廟集場所容納不下那麼多牛隻、牛販的衝撞,牛的交易就逐漸與其他交易分開,移往雲林溪對岸,通往茄苳腳(現稱嘉東里)大路旁邊的空地,成為專市。
這片空地昔日也曾是豬隻屠宰場和墳場,老一輩長者仍能清楚指出斗六牛墟確切的位置和殺豬的地點。
既然廟集之日和牛墟交易區隔了,牛墟日就選定國曆每旬三、六、九三天交易。雞鳴以後,從各庄來的牛販牽著牛,在晨光之中步入牛墟,欄柵依次綁滿了等待交易的牛隻,讓前來選購的農民「品頭論足」,挑選中意的牛。
斗六牛墟榮景持續近二個世紀,從清朝道光年代結市以來,歷經日治51個年頭,到民國六、七十年代才逐漸沒落、消逝。
主因是農業生產機械化,耕耘機、割稻機種種機械已經普及於農村,「鐵牛」取代了水牛,台灣水牛從役牛的角色淪為肉牛,令人不勝感慨。過去在牛墟裡,專賣牛籐、牛鞋、牛口罩、牛軛、犁頭農具的牛的專賣攤也不復存在。
曾經在牛墟買牛的農戶,年紀大都超過六旬。他們回憶昔日的情景,看牛、選牛均有一定的程序,在買賣成交之前,大抵可以分為四個步驟。
首先看牛的年齡。牛跟馬一樣,摸牙齒斷定老幼,買牛的人會伸手到牛嘴裡,摸其門牙、臼齒的數目,稱為「摸壽」。
第二關要「試牛步」。耕牛體形龐大,脾氣溫和,如果能對人類的口令反應伶俐就更搶手了。一個口令、一個動作,牛步合節才能發揮耕作的效能。
第三關要「試牛力」。買賣雙方會將牛軛架到牛頸子上,讓一隻拖三輛聯結牛車或是牛車上放石輪重物,來測試牠的拉力。
一旦前面三個步驟合格,牛販和買牛的人會開始討價還價,直到雙方同意,銀貨兩訖之後,牛販會在牛角上綁上紅布條,表示牛有了新主人了。
斗六是濁水溪上游河階台地最重要的城市。在原住民興旺的四百年以前,推斷主要的生活型態是漁獵、打鹿為主。耕牛的引進應隨歐洲人開啟大般海時代到世界各地殖民伴隨而來。
史籍記載,當荷蘭佔領台灣南部,建立赤崁樓「熱蘭遮城」,貿易據點之時,傳教士在西元一六四七年到一六五一年之間從荷蘭殖民的印度,引進120頭牛隻,交給新港社的土著使用。耕牛的使用,提昇了生產技術,推廣於稻作、蔗作和大麥、煙葉田。據說因為耕地面積的擴大,耕牛的需求日漸廣泛,北部新竹,桃園一帶的原住民紛紛捕獵野生水牛,馴化了再賣給農戶。
★本文摘自雲林縣文化局所出版"斗六台地散步" (作者:張信吉先生)